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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邊傳聲站 EP15📢 【我是二代船長|跑船沒有想像中困難,如果想學就學得起來】

已更新:2022年12月6日


🎙港邊傳聲站是我們推出的第一個線上廣播節目,將會不定期地向大家介紹 #南平里#崎峰村 居民的工作和生活日常,希望呈現村莊裡平凡但有趣的一面​!


📌本集節目由港邊夥伴共同製作,台語發音以及訪問的部分不夠純熟,敬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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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你是這裡人嗎?

A:對阿,在地的崎峰人。


Q:你們家以前也是爸爸就開始有跑船嗎?

A:對,我爸就是跑船的,之前是跟人家合夥的,然後後來是變成自己家的

(是後來把船買下來的嗎?)

對。


Q:那爸爸是跑遠洋的嗎?

A:對啊。

(遠洋大概會跑哪些地方?)

之前很多在關島。


Q:是定點捕嗎?

A:不是,我們是國家是靠關島,然後我們另外一個國家合作在那邊抓魚。


Q:所以台灣跑遠洋不是說在某個海域捕,是要去某個國家,在他的海域捕?

A:對,有的是它是沒有合作,就是在公海抓一抓,然後賣去別的國家。如果台灣有可以配合的國家,就可以進去裡面卸魚。有的是在那邊賣,有的是運回來,就是裝貨櫃。


Q:你是一開始就跟爸爸一起出去捕魚嗎,大概什麼時候開始?

A:17歲,差不多高一高二。


Q:你沒有繼續念完書就出去工作了嗎?

A:就不會念書,我剛開始是做汽車保養廠,然後還有去養過魚,在隔壁村莊,還有去做台電的高壓電塔,想說不會讀書跟就出去賺錢。


Q:你們一次出海,大概會出去多久呢?

A:其實我們這個沒有固定多久,就看你抓的好不好,有時候抓得很好,我們就會提早進港,有時候如果抓得不是很好,我們會判斷說還是先進港好了,不要再撐,因為有時候你撐越久賠越多。


Q:那捕得好不好是有要到達一個量嗎?

A:對啊!因為你船每一次出去,外勞薪水、船上的伙食費還有油錢,都很多錢,比如說這次出去一趟要四百萬的經費。我們就要判斷說,這抓起來有沒有超過這些費用。

(這個是誰在判斷?)

船長阿。


Q:那去不同國家要補回來魚的目標數是不一樣的嗎?

A:不一樣,因為你每個季節抓的的漁獲不一樣,沒有固定的漁獲,每一種魚貨的價格也都不一樣。也有時候我們出港之前,在市場可能價格蠻不錯,可是出去之後,價格又變便宜。


Q:要怎麼隨時去關注這個價格? 要從哪裡去知道呢?

A:要在魚市場打聽,人家有進來卸魚才能知道資訊。

(可是你們都在海外?要怎麼知道?)

會打電話回來台灣問。


Q:可是如果現在捕到的魚在台灣價格好,你們可以馬上趕回來卸魚嗎?

A:正常應該是不會,我會先打聽看會不會再便宜,如果不會便宜,我們就會趕進來。有的是透過高雄的轉運船,轉回來賣。

(但如果在回來的過程中價格跌很多,這樣你們有可能會賠吧?)

對啊。


Q:那是不同的海域會有不同魚種可以捕,還是每次出航有特定想捕的魚種?

A:我們會看什麼季節,這個季節過了,我們就要就要轉換漁區。然後要抓不同的魚種。如果季節過了,就比較難抓。


Q:船長會很瞭解哪個海域內哪個季節會有什麼魚出現嗎?

A:對,就是要判斷,海上會有很多船長在不一樣的地方,看誰在哪裡抓得比較好,我們就會互傳,然後過去找他,就換一個魚區。


Q:可是你們不同船不會有競爭關係嗎? 怎麼會互通消息?

A:也是好朋友,看你怎樣去跟人家交際,因為他需要你的消息,你也需要他的消息,大家就是比較好的也是會互通。


Q:比較好的通常都會是同一個地方的人嗎?

A:對啊,比如說我們剛好都有時間,大家回台灣就會聚在一起吃飯、喝酒。


Q:那你一開始18歲跟爸爸出海的時候是從什麼工作開始做?

A:從最基層開始學。怎麼抓魚、怎麼樣把魚抓起來、然後怎樣把魚冰好、處理乾淨。甲板上學會了再學引擎保養等等。然後再去船長室學怎麼開船。


Q:我聽之前的那種比較老的船長說他們一開始會當伙食的?

A:對,那是早期的,我們這輩就沒有。

(那現在變成誰在煮飯?)

我們的外勞,他剛開始不會煮我們就慢慢教,看台灣吃什麼用給他看,他們就會學,也都跟很久10幾年了。


Q:你那時候17歲進去工作的時候就有外勞了嗎?

A:是最早期是大陸員工,後來變成外勞,印尼的比較多。


Q:那在甲板上大概要學多久才會進到去學怎麼處理船?

A:沒有多久就開始了,我就全部把它學起來。


Q:所以沒有想像中那麼困難嗎?

A:看你自己有沒有想學,如果想學就學得起來,阿你不想學的話你怎麼教也教不會。


Q:那船上是不是也有很多職位? 除了船長以外。

A:也是有,不過小船只是我們自己知道各自是什麼職位,大船他才有固定的職位,像高雄那種比較大的做圍網那種。我們這種比較簡單,通常船長什麼都要會,其他工作比較多是外勞他們在做,比較有技術性的常常船長自己做。


Q:什麼樣的工作是比較有技術性的?

A:保養、怎麼樣把魚冰的新鮮等等。


Q:船大概是多大? 小船的定義是什麼?

A:我們說的小船是CT4,CT4以內都算中等,因為他們那種高雄那種比較大。他們是幾百幾千噸,那種就是會分很多職位,因為船太大你一個人沒辦法跑前跑後。我們的船是剛剛好就這麼大而已,怎麼跑都是在這邊。


Q:怎麼樣才能變成船長?你要通過什麼什麼測驗嗎?還是要經過幾年資歷之後,才可以當船長?

A:如果我今天要栽培另外一個船長,我就是會放給他做。然後看他自己能不能獨當一面。這個一半是靠自學,一半靠自己的反應能力,你一定要去實際操作才知道說,可能遇到風浪還是有颱風,我們要怎麼樣把船開到到比較安全的地方,如何看氣象報告等等。


Q:那最後是前輩覺得你OK了,你就可以負責一艘船嗎?

A:對啊,比如說我爸爸是船東,我是他的員工,就看老闆覺得這個人OK,這個船長會保養、會顧船阿,有認真在抓魚等等。


Q:那你們的薪水是用分潤去算嗎?

A:對啊,因為這種薪水是沒有固定的,這也是看船長,人家都知道你這個船長抓魚抓得很厲害,一定會想搶這個船長,薪水就會開比較高,如果你這個船長平平的,薪水可能就四萬五萬這樣。


Q:四萬五萬是底薪,然後再去看抓到多少魚加上去?

A:他會給你紅利,如果有賺錢,可能10%、20%給你也不一定,要看船長。如果這趟你們出去賺一百萬,你就可以分十萬,或是二十萬,跟薪水沒有關係,薪水歸薪水、紅利歸紅利。像外勞也是有固定薪水,漁船抓得不錯我們也是會給紅利、獎勵金。


Q:那你自己有最喜歡去的國家或海域嗎?

A:其實只要哪裡有魚可以抓,我都喜歡去。


Q:現在這個季節像11月出航會選擇去哪裡?

A:看你要開遠還是近,近的話在關島的西方而已,抓長鰭鮪魚,如果遠的話就要開到馬紹爾群島的東方。


Q:遠是指大概要開多久才叫遠?

A:去一趟而已就要20幾天

(去20天過程中,會邊開邊捕還是去到點才捕?)

去到點才捕。


Q:那20天要做什麼?

A:每天吃飽睡睡飽吃,以前的觀念說跑船很累,其實這是錯誤的觀念。跑船你是在當下工作,那一段時間,可能有時候抓的魚比較多會比較累,要不然真的時候很輕鬆。


Q:到定點開始捕魚之後會有什麼工作時程嗎?

A:如果早上下延繩釣,下到差不多四五個小時就休息了,再睡五六個小時再起鉤。


Q:現在你是船長,你負責的工作是什麼?

A:顧好這些團員,因為我一個人要負責他們全部。


Q:大概幾個人?

A:10個,然後每天叫他們起來工作,我要提早起來分配工作給他們,以前老一輩都有分白天跟晚上,現在大部分都是晚上工作,因為晚上比較沒有太陽才不會那麼熱,不會因為大熱天工作比較累。


Q:那你們如果是20幾天才到那種最遠的,這樣子一次會在海上待多久才回去?

A:你要看你的船的大小,像我這種如果抓得好,來回大概四個多月。


Q:四個多月有可能會停靠其他港口卸魚嗎?

A:看你自己看你要不要靠外國的國家我們現在的做法是抓完直接開回台灣,沒有再靠國外。疫情也有關係,疫情期間靠國外比較麻煩,其他時間靠國外的話,費用也比較多。


Q:回來之後,你通常都休息多久?

A:正常差不多一個月,沒工作的時候船員每天吃喝拉撒也都要薪水。


Q:休息的時間會去保養船嗎?是例行保養,還是有問題才會保養?

A:有時候是有問題會去看,也有定期保養。

(會請特別請專門的師傅嗎?)

對啊,請他們保養。


Q:那你會去監工嗎?

A:要看有沒有做好,有時候人不在現場也會亂做,這種機器的東西你在陸地上測試,跟在海上測試是不一樣的。


Q:那你要怎麼判斷他處理的好、出海沒問題?

A:也是一半一半,像我那個冷凍機在陸地上測試好了,可是出去就壞掉了,


Q:那怎麼辦?

A:也沒辦法,所以我們都裝兩台,一台備用。所以遇到這種情形時我們會跟附近的轉運船聯絡,趕快把魚給他們。所以當船長,還是要有這些危機處理的能力,也要會看你的機器狀況,比較懂的就知道怪怪的。


Q:您跑船跑了20幾年了,中間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的事情?比如說海盜?

A:印度那邊才有沒有,因為我們的船籍是太平洋,你就沒辦法開去印度洋。


Q:所以每艘船都有船籍,那可以一次申請兩個嗎?

A:不行

(那可以換嗎?)

要找到有人剛好要跟你換。


Q:所以發照的數量是固定的嗎?

A:對,如果有人不想在印度洋了,想到太平洋,剛好你們就可以這樣交換。


Q:那跑船的工作讓你覺得比較有成就感的是什麼?

A:我是喜歡自己獨當一面,我爸也是年紀大了,想說把他的工作接過來,讓他不用再繼續跑船了,所以我才去接我爸的工作,我哥是後來才接的,我先下去跑船的。


Q:你是因為爸爸才接下來,還是你本來就喜歡這個工作。

A:剛開始是因為不愛讀書,就來跑跑看,後來想說不要讓那個長輩那麼累。


Q:這份工作最辛苦的是什麼?

A:最辛苦的是沒辦法陪伴家人


Q:你認識老婆的時候就已經是船長了,老婆會希望你做其他工作嗎?因為太少待在家裡。

A:也是會先跟他溝通,在台灣找工作,如果要可以養一個家庭也沒有那麼簡單啦。


Q:若以現在跑船以薪水來說,其實算還不錯嗎?

A:比陸地上還要好一點啦,抓的好的話。你在船上的吃喝拉撒都是船東給的,所以在船上,其實都不用沒有什麼花費,你賺的都是實賺。


Q:你會想要小朋友之後也做一樣的工作嗎?

A:其實不想,要看他們自己的意願,說實在現在跑船這行業越來越少,台灣現在沒有年輕一輩沒有要去繼承。


Q:所以你17歲那時候還很多同年紀的人去跑船嗎?

A:那時候還很多。


Q:如果現在還有年輕人跑船,你會給他什麼建議?

A:看他自己的想法,因為這種工作比較孤單,但是如果你撐得過的話,因為台灣正在跑船越來越少,沒有年輕人會接,相對的會越來越好。像是日本漁業王國現在也是沒人接手了,越來越落寞,不過因為越來越少人做,所以薪資環境會越來越好,也比較吃香。


Q:你會擔心有一天,台灣就真的沒什麼人捕魚,會有斷層嗎?

A:如果照這個情形一直下去應該會。現在真的是完全沒有年輕一輩的,幾乎沒有。

(為什麼?)

工作比較孤單吧?你要克服這個問題,如果你換算過來,在陸地上工作你週休的時間加起來跟海上差不多。在陸地上一個禮拜、休息兩天,可是你在海上工作如果進港了,你就可以連續一直休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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