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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邊傳聲站 EP19📢 【黑殼仔的秘密|我接下家裡的事業 希望能做得更好】

已更新:2022年12月15日



🎙港邊傳聲站是我們推出的第一個線上廣播節目,將會不定期地向大家介紹 #南平里#崎峰村 居民的工作和生活日常,希望呈現村莊裡平凡但有趣的一面​!


📌本集節目由港邊夥伴共同製作,台語發音以及訪問的部分不夠純熟,敬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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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請問明華黑殼場大概經營多久了呢?

A:明華黑殼場至少經營四十年了吧,因為其實是從我阿公那個時候開始做的,我是第三代。


Q:一開始阿公就是養黑殼苗嗎?

A:不是,他一開始是養草蝦,以前台灣是草蝦王國,白蝦是後來取代草蝦的,會取代是因為草蝦生病,例如:白點病,或是其他的病,造成大量死亡。


Q:所以是在阿公下一代,爸爸的時候開始改養白蝦的嗎?

A:沒有,阿公那時候就已經改了,但是最當初起家是草蝦。


Q:所以「明華黑殼場」的明華是…?

A:阿公的名字。目前我們是養石斑魚跟白蝦。


Q:之前看你們的臉書,好像還有客製化的服務?

A:對啊。所謂的客製應該是看你的需求,如果你的需求不是我們養殖場能提供的,那我們有認識同業是可以幫你做代購,因為每個品種的技術跟場地都不同,我們不可能全部都養。我們客製化的部分主要是鹽度,白蝦苗的鹽度,白蝦會成為台灣主力養殖是因為,很多魚蝦的品種是有鹽度限制的,而白蝦是可以馴化的,有些地方,像台南養殖的所在地離海比較遠,大多都是雨水跟地下水,來的時候比較淡,白蝦我們可以透過馴化,就是我們可以淡化到客戶指定的鹽度,海水的鹽度大約在2.5度左右,一般他們可能在0.3~0.5度,很低非常低,我們會透過約莫一個禮拜,就可以把牠馴化到指定的鹽度了,這算是我們比較特別的地方。我們為什麼叫黑殼場,黑殼場不是只有蝦子進來轉手賣而已,我們厲害的地方在於淡化,這才是我們技術所在。


Q:這是其他黑殼場也會做的事情嗎?

A:會,但是每個黑殼場淡化的程度不同,有些沒辦法淡到這麼淡,可能因為技術上或其他原因沒辦法克服。

(這個要求是常見的嗎?)

非常常見。


Q:黑殼這個名字是指白蝦苗的意思嗎?

A:白蝦苗牠有好幾個成長階段,黑殼在台灣台語叫「黑殼仔」,是俗稱,因為牠在這個階段的時候會有蝦子的形狀,所以俗稱黑殼,這個階段牠前面會先有蝦母,就是蝦子的媽媽跟爸爸牠們會去交配跟產卵,蝦子出來之後第一個階段叫做芽仔,再來之後紅筋場俗稱紅筋仔,紅筋場會跟蝦母場去購買芽仔回來養,養到所謂紅筋的時候,就由我們再去跟他們購買,我們再從紅筋這個階段養到黑殼。牠有好幾個階段,每個階段所使用的場地跟養殖技術完全都不一樣,雖然一樣都是白蝦。


Q:下一個階段就是成蝦了?

A:對,沒錯。正常來說我們的客戶應該是買回去之後,養的大小就是在餐桌上看的大小了。


Q:剛剛有說到您是第三代,想請問當初為何決定回鄉工作?

A:主要是也有興趣啦,再加上我快畢業那時候,阿公跟奶奶也快要休息,因為這個工作其實滿累的,又是半夜在工作,所以他們差不多休息,我也想說可以回來接手這個產業。我回來做應該算是退伍後啦,大概在二十五歲左右,我現在大概三十歲,因為爸爸媽媽從事魚那個部分,他們的主力在魚那邊,蝦子的主力是爺爺奶奶。但是我回來不只做這個啦,魚那邊我也有幫忙,就是變成兩邊都做,


Q:在這裡的話你主要是負責哪些工作?

A:我目前是負責半夜到白天的工作。我先從蝦子開始講好了,蝦子的部分是,因為牠運送的時候蝦苗很怕熱,所以牠基本上送到客戶的目的地希望是中午之前,像我們有些是送到花蓮、宜蘭、彰化、台南、嘉義、雲林都有,這些都是主力客群,所以我們需要半夜去打包蝦苗,或者是放到玻璃纖維桶的水車去運送,所以我會需要半夜工作,把牠從池子裡用網子收集起來送上車,或是用塑膠袋打包成一包一包的,都是半夜做的,半夜做完之後,早上再繼續去用魚的部分。嚴格來說的話,魚跟蝦沒有在休息的啦,養殖業其實是二十四小時不會休息的行業,直到你把牠賣掉了才有得休息,不然是不會休息的。


Q:妹妹的部分是協助你,還是她也有她專業的部分?

A:她主要是,我半夜把蝦子收集起來的時候,我還要清洗池子,這個我也要洗,她會在前面跟中盤交易,她是負責去點蝦子的,去打包、去點蝦。


Q:我很好奇蝦苗是一隻一隻數的嗎?

A:是估算的,蝦子的話是秤重賣,例如我秤一兩,把牠倒到一個桶子裡面,我再分裝成十個小桶子,最後從十個小桶子隨機抽一個出來點,點完之後就知道說,一兩大概是多少蝦子,我再看我是打包成幾包,例如說今天打包三百包、四百包,那個數字再乘以三百或四百,就大概能估算出目前這邊蝦子有多少,它有誤差啦,但是這是業界比較公認的交易模式。


Q:所以爸爸那邊魚的話就不是明華黑殼場?

A:他就沒有招牌,但是業界就會知道,因為養殖跟一般外面的通路、銷路不太一樣,不是說一定要打廣告或是什麼的,它比較小眾,所以你有養殖的話,大多人家都會知道你這邊有魚,或是你這邊什麼時候進了一批魚,這中間很複雜,還有透過中盤去促成,所以中盤也會需要追蹤你,看你的魚大概多大了、需要找客戶來買,客戶來跟我買的時候,我需要找到魚給他,客戶要賣的時候,我需要找到客人要買。其實養殖業到目前為止,我都覺得它是一個滿封閉的產業,它不是很透明的產業,所以導致一般民眾對於交易方式跟養殖方式都是很不清楚的,都只會看到餐桌上的樣子,或是平常去菜市場看到的樣子,但其實一般人不會去接觸到成蝦或成魚前面的階段。


Q:回來之後現在是由您接手,剛剛也有提到這是一個封閉產業,那您有自己的理念或是想要改變的想法嗎?

A:我是希望可以自產自銷啦,但是自產自銷這部分是非常困難的,很多產業像農林漁牧、菜農、魚夫中間都會有盤商,其實作為生產製造者,很難有心力再去顧銷售這一塊,加上銷售不只有通路問題、還有運送問題、還有收不收的到錢的問題,這都是風險,那中盤是承擔的角色,帳的問題和篩選問題,他會幫你篩選客戶,算是第一道把關,所以才一直有中盤的存在,但是中盤的存在對於生產者、製造者來說也是滿大的剝削,彼此是互利的,但說實在又很不公平,要改變這個的話,自己要有能力去做銷售,不然是沒辦法改變的。

(您說的銷售是指蝦苗的銷售,還是魚場的?)

全部的都是。


Q:苗也會有中盤商嗎?還是客戶要養成蝦就直接來找你們?

A:都可以,但是客戶也會擔心啊,他會擔心我給他的蝦是不是有問題,或是我給他的數量是否足夠,我也會擔心說我給他蝦子,我收不收的到錢,或是運送的問題,可能他比較遠,我的運送方式、運送過程意外歸屬的問題,這之中包含了很多很多問題,所以才會交由中盤處理。


Q:那價格是他們說了算嗎?

A:價格不是,價格會一起訂定,但是價格就算是所謂「第三隻手」,市場會有行情在。例如說石斑魚,前陣子大陸禁運,本來三吋、三吋半的珍珠斑、龍虎斑苗,本來在台灣二十幾塊,現在只剩下大約十一塊十二塊,直接就先砍半了,可是大陸那邊好像還再漲價,加上台灣的魚幾乎九成是銷往大陸,才會有這種問題產生,所以政府會希望另尋其他銷售管道,才不會直接衝擊農民跟漁民。


Q:之前提到你們的技術可以做淡化,這個技術是從誰開始研發的?

A:從爺爺那時候開始就有,但是沒有到特別穩定,因為其中太多問題了,到爸爸的時候才趨於穩定,這套技術算是爸爸弄出來的。


Q:這是要透過不斷試驗,還是需要上課?

A:一定要上完課才回來試驗,不可能上完課就會,有時候甚至我們故意用玻璃纖維桶撈蝦子做測試,看有沒有新的方法,再去觀察牠隔一天狀況如何,蝦子也不用到隔一天啦,可能過個兩三小時狀況就出來了,蝦子的狀況很快,而且蝦子的狀況還很不可逆,通常發現問題的時候,代表上一個階段已經出現問題了,造成的傷害也都滿難挽回的,白蝦其實很不好養。


Q:假設說把淡化技術練到極致,蝦苗的價格是可以上漲的嗎?

A:當然是可以的啊,但是上漲是其次,重點是育成率,我一樣可以淡化,但是我的育成率可以到九成、甚至無損出售,有些場子可能只剩六成、四成,甚至不去淡化了,每家都有自己的銷路,他們的大約兩到三天就可以出貨,因為不需要淡化,我的需要淡化,所以要到約莫一個禮拜。蝦子長很快,因為蝦子屬於雜食動物,牠沒在睡覺,二十四小時都在吃,只要看到牠,牠不是在吃、就是在吃,所以沒喂牠吃飼料,牠就會吃同伴!很嚴重,所以一定要投夠飼料,然後不只要牠好吃,還要牠營養,像牠剛進來的時候會很頻繁的脫殼,蝦子長大也是去脫殼,但為什麼都看不到殼?因為牠脫殼之後又把殼吃掉了,所以看不到殼,如果我撈到殼,這也是一個警訊,為什麼牠的食慾不好?牠怎麼沒有把殼吃掉?或是飼料投放的時候,為什麼沉積物這麼多?這些都是警訊,其實蝦子是很貪吃的動物。


Q:以前這邊的苗場多嗎。

A:很多,非常多,崎峰、水利那邊一直到枋寮,現在少很多了,現在剩沒幾場。


Q:如果有人想要返鄉回來工作的話,你會給他什麼建議?

A:自己心態要健全吧,要知道目標在哪裡,工作有做好的話,開個車出去玩也可以,在都市不可能一直出去玩,工作也是很累啊,只是身邊很多朋友而已,可是也沒時間找他們啊,頂多好處是打個電話就可以跟朋友吃飯,或者假日去唱歌。其實出社會工作後本來朋友就少很多,就算要找人,人家也不一定有時間理你。


Q:你是小時候跟爸爸一起工作之後,就覺得自己對這行有興趣?

A:不是耶,我是後面才比較有興趣的,小時候沒有想這麼多,小時候都嘛很愛玩。


Q:爺爺奶奶現在還有在做嗎?還是他們已經退休了?

A:他們種種絲瓜、養養雞(笑)。


Q:三代一起做會不會有一些觀念上的衝突?

A:一開始會啊,一開始很衝突,我剛回來的時候每天跟阿公吵架。


Q:是對於苗的問題嗎?

A:還有交易的方式。

(有不一樣嗎?)

不一樣,完全不一樣,例如:有些比較不公平的方式我們都汰除了,以前的人會為了促成這筆交易,覺得吃虧一點沒關係,但其實這都是很不合理的剝削。像是以前蝦子的買賣會需要給人試水,試水就是需要拿你的蝦子去給人家試試看,看看是不是可以?水質有沒有問題?或是把蝦子放個幾天看會不會死掉,照理來說提供一點點就好了,但我需要給他六包、十包,交易中可能七八百包,少一點的話三四百包不一定,但是給他六包、十包、十二包都是成本啊,但是他會用一些名義去剝削你,那都是很不合理的地方,一直到現在很多都改善了。


Q:在這種爭執的時候是溝通來解決嗎?

A:對啊,大聲的溝通(哈哈)。


Q:爺爺是從什麼時候慢慢可以接受你的觀點?花很多時間嗎?

A:噢滿長的,可能要想辦法跟他分開做,例如:一樣的池子,一共有六池,我負責一二三池、他負責四五六池,之類的,我們的蝦子出來成果就有差,我出的蝦子就是比較多,或是這種方式就是比較好,他出的數量情況比較少,事實就是擺在眼前,老一輩的人都這樣,不是我阿公而已,老一輩就是你得很強硬的做出成績給他看,老一輩的人不跟你打嘴砲,就是看實力。


Q:假設未來有第四代,會想要他們回來接手嗎?

A:我女兒快出生了,再兩個月就生了,他們要回來接喔?也是可以啊,不反對,前提是你要有興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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